【沉香如屑】花与酒（十）
连日来，颜淡只要有空就会去昆仑树那里，顺便捎去新做的沉香。香气弥漫的时候，颜淡甚至有种错觉，这里的一切都会如此继续下去，直到天地的尽头。
可惜现实不是如此，只要应渊不离开这棵树，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灵力散尽而消亡。
“你有没有感觉到，最近你已经没有毒发了。”颜淡心道她的真身总不能白白地秃下去。
“嗯。”
颜淡半蹲着，很是小心翼翼。
“我打听过了，今日是你的生辰。”
“生辰？”应渊诧异地回道。他可能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呆的太久了，忘记了时间。
“是啊。我给你准备了生辰礼物，你都不去看一眼？”
“你是在消遣我吗？”应渊无力地笑了笑，“我怎么看一眼？”
颜淡吐了吐舌头，总算是报复回来了。“可是，你还可以摸到它，感受它，听到风从耳边划过的声音。”
见他有所反应，颜淡又说：“我准备了好几日呢，帝君大人不赏个脸吗？”
应渊微微侧了脸，似乎在思考。
“好。”
应渊抬起胳膊，缠绕他周身的树枝立刻就识相地缩回地底。
颜淡赶紧上前去搀扶他。许是很久没有走路，他脚步不稳。颜淡担心他摔倒，耐心地在耳边提醒他。
她瞧见他的手脚上都带着长长的锁链，不禁好奇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这是捆仙锁。我若是控制不住自己，带着它不至于伤到你。”
“哦。”颜淡感觉自己越来越温柔，和以前不一样了。
地涯宫旁边是一片银杏树林，再过去不远，就是颜淡费了老大的劲儿从凡间学来做成的秋千。
她当时对着凡间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挑挑拣拣，最终选了这个秋千，还是因为它做着最简单。
颜淡扶着他坐上秋千，当然没忘记小小使坏。看见应渊双手紧紧抓住绳子一脸紧张又无措的样子，她憋笑憋得快内伤了。
流动的风拂面而来，吹动了两人的鬓角。
应渊的嘴角慢慢放松，缓缓地凝起一个笑容。
颜淡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笑了。和以前不一样，他的笑如孩童般纯澈。
“不要再做帝君了，就做一个童稚小儿吧。”颜淡出神地望着他。
她握紧了他的手。
最终，应渊默许了。
其实颜淡并不知道应渊的生辰是哪一日，不过没有关系，今日是他的新生，以后也就是他的生辰了。
颜淡心情好，干活效率也高了不少。她很快就收拾好了地涯宫闲置的竹屋。那里的一切都很简陋，与衍虚宫没法比。但应渊应当不会计较，他要是计较也没法，她是不会听的。
她在窗户上挂上了风铃，风一吹，叮铃作响。
几日过去，应渊也能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动，火毒也未再发作过了。
颜淡带来了几瓶酒。
“你想喝酒？”
颜淡知道应渊不爱酒，故意打开一瓶凑到他鼻子下面。“你尝尝，很香的。”
果然，应渊避之不及。
“我不喜欢这个。”
“可是我听芷昔说，你宫里酿了很多酒。”颜淡的话语里带着愉悦。
“是因为计都喜欢。”应渊道，“有一次芷昔偷喝了他最喜欢的月桂酒，他冲我发了好大的脾气。”
他说着，脸色忽然就阴沉了下去。
“计都星君？他回不来了吗？”
颜淡隐约记得听过一些计都星君的事迹。
“嗯。”应渊闷闷地说，“未渡劫时，我和他交情颇深。后来我升做了帝君，事务繁忙，和他倒是疏远了。”
现在的他倒是卸下了帝君的担子，能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。可是故人却回不来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