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沉香如屑】花与酒（十二）
颜淡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。
“你来了？”应渊停下了手中的事。
颜淡克服心中的恐惧，慢慢地踱过去：“你在刻什么？”
“这是木人，是凡间的东西。”
其实她偷下凡间的时候见过，但还是装做不知：“凡间是怎么样的？”
“颜淡你没有去过罢。”应渊道，“凡间和天庭不太一样。凡人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，有欢乐，也有苦难。”
颜淡似乎是懂了，又似乎没懂。
“凡间有甚么和天庭不一样的东西呢？”
应渊思索了一会儿，道：“以前去凡间办事的时候，带回来了一对簪子，挺别致的。放在衍虚宫没带走。”
“哦。那是可惜了。”他俩现在这样子，是不可能返回衍虚宫取东西了。
然而下一刻，一支簪子就出现在应渊手里。
隔空取物。这么一个简单的法术，她居然给忘记了。颜淡懊恼地想。她又在他面前露怯了。
“这个，大概会适合你。”
簪头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，雕工粗糙，实在算不上好看。人间的工匠水平果然是参差不齐。
“为什么这个适合我？”颜淡撇撇嘴，嫌弃地说道。
“它不完美，却很可爱。”应渊似乎回忆起什么，“人间有一点很好，他们不太会喜欢追逐规矩，喜欢释放自己的本性。”
“那，那你能帮我戴上吗？”颜淡结结巴巴地说道。
应渊愣了一下，说道：“我……”
颜淡托着他的手，应渊一点点地摸索着。发簪稳稳地插进了她的发髻中。颜淡仔细端详他的侧颜，心中朦胧似有什么明了。
她看向桌上的木人，又道：“你刻得倒是很好啊……”
“那是偶尔去凡间的时候，和街边的一位老师傅学的。那位师傅，眼睛也是看不见的……”
“你还会刻别的吗？”她心中一颤。
“嗯。你说说，说不定我会。”
“先前我给你庆生，你就给一支簪子可不够还礼哦。”颜淡满心欢喜地说道。
“那你想要什么？”
颜淡抬眼望了一眼窗台上的瑞兽沉香炉。
“沉香炉呢？”
应渊微微一怔。
“怎么了？”颜淡突然就有些患得患失。
“好。”他笑道。
戴着应渊送的簪子，颜淡一路咧开了嘴。可是走到衍虚宫大门的时候，却碰到了一个不想碰到的人。
她之前就和萤灯不睦，这会儿更不想搭理她。可惜，别人却未必这样想。所以，萤灯趾高气昂带着一脸的狐狸假笑走了过来，颜淡只能不情不愿地给她行礼。
“芷昔仙子，真是好久不见。”萤灯皮笑肉不笑地说。
官大一级压死人。
颜淡没抬头：“掌事有何指教？”
萤灯却问了一句：“如今是何时辰？”
“回掌事，午课时辰已过。”她身后的仙子恭恭敬敬地回答。
原来在这里候着她。颜淡心中唾骂一句。
“芷昔仙子逃了午课啊。”萤灯阴阳怪气地说，“谁不知道我衍虚宫最重规矩了。芷昔仙子莫不是仗着帝君不在，阳奉阴违吧。”
我忍。颜淡咬牙切齿地说：“小仙自去戒律堂领罚。”
萤灯满意地离去，颜淡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地在心里吐了一口。
“……”
她发现萤灯落下了一个册子。
正好，藏起来让她着急一下。
迷蒙的白雾缭绕，暮霭氤氲，寂寥凄清。
颜淡在灯下翻看萤灯落下的册子。
这是一本关于四叶菡萏的典籍。呵呵，萤灯果然不怀好意。
她只粗略翻看了一下，便看到了关键之处。四叶菡萏是从上古时候至今最为珍贵的可入药的种族，菡萏之心可医治不治之疾。
颜淡愣住了。
终于找到了救应渊的法子，她应该高兴。可是，要她剜掉心……还是不能不犹豫的。
-------------
下一章，大概可能，开始虐。
